有些英雄不会家喻户晓,在最关键的时候,他(她)们的出现却让人很暖心!钟劲,一个瘦弱的女警察,在湖南省女子监狱曾当过特警队员,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像个舞蹈队员。去年武汉发生新冠肺炎疫情,她毅然决然报名援鄂去了武汉抗疫主战场。期间,有人要我写写钟劲,那时起我记住了她的名字。当我寻找她的轨迹,她的燃点触及到我的内心。
把普通活成了标签
普通人的人生其实很简单,上班下班过小日子,很惬意。但总有些人,不平凡,想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,体现价值观。
初次造访钟劲,是在她父母家。她母亲退休多年,平时一个人在家,家里收养了三四只流浪猫,房间有些零乱,猫在客厅和沙发上窜来窜去。钟妈妈和我聊起女儿,看得出她内心很自豪,自豪独生女儿是个警察。看猫在我脚边上跳下窜,钟妈妈操着一口很重的宁乡口音说:“不好意思,家里乱,我崽那里收拾得好些。”我问,钟劲去湖北抗击疫情是不是瞒着家里报名去的?钟妈妈回我,“我崽自己的事总是自己背,不肯跟家人说。当时我崽在武汉方舱医院,家里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来慰问,也不知道谁的官大官小,也没好好招呼他们。”看来,钟妈妈现在还对这个事心存歉意!聊完天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,钟劲和钟妈妈留我吃饭,我找个理由告了辞。
几天后,我去省女子监狱找到钟劲所在的考核办主任郑勤,郑主任给我说:他们去年2月26日接到监狱党委通知,要派一位同志去援助武汉,任务突然且时间紧迫,当时很焦急。科室四位同志,年纪偏大,身体弱,还有一个女同志有两个小孩,婆婆还在住院,钟劲才从特警队选拔到政治处考核办,任务要完成,我没办法只能给钟劲打电话,当时预想会有困难,我打通电话说明情况,她在电话那头二话没说,听不出半点犹豫就回答我说:‘主任不要担心,我去。’我说‘你和家里商量一下,你父亲还生着病,也征求一下你先生的意见。’她说没事,家里一直支持我的。一会她就写了请战书送到我办公室,我陪她交给了监狱政治处李放辉主任。交请战书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,用手机拍了下来,现在还留在我手机里。”
听了郑勤的介绍,我向监狱要了一份钟劲请战书的复印件,她在请战书上写道“今听闻我省将响应国家号召组建队伍前往湖北一线支援,我特申请加入第一批队伍一同前往!我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岗位上靠前再靠前,而支援湖北的先遣部队就是我能奋斗的一线,我是一个有十三年党龄的‘老党员’,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冲锋在前。”。
事后我问过钟劲,你先生当时对你的想法是什么态度?她很直率告诉我说,“不支持!开头我也没给他说,当时只给我爸打了个电话,我爸后来打电话告诉我先生,他才知道我的决定。他担心我到武汉的安危,反复做我工作劝说我不要去,我没犹豫。”
那天冒昧去钟劲父母家,其实我是带着“试卷”找她父亲答题的,没想她父亲上班没在家。我要了她父亲的电话,事后联系了他。当我把话题抛给了钟劲眼里的“钟大师”,询问他当时怎么没丝毫犹豫就支持女儿去武汉的决定?钟爸爸说,“钟劲在家里听话,工作肯干,男孩子性格。国家需要人去武汉援助工作,作为年轻人她应该去。女儿当时来电话征询我的意见,我支持她的决定。”
平常在家,父母称呼钟劲为“满大师”。事后我笑语钟劲,你们家昵称很有趣。钟劲说,她是家里的满崽,所以称之为“满大师”。作为父亲,希望未来女儿顺顺利利就行,没别的要求。
思想靠前身体在前,这是钟劲的价值取向和个性标签。她特警队的同事陈慧珑、刘倩等人介绍说,钟劲就是一个江湖白小生,感觉问她什么都懂,能力很强,非常自律,是那种严要求高标准的人。郑勤在聊天中告诉我,女同志多的单位,一般是自己的事自己做,钟劲从不分份内份外。援鄂回湘后她本可休息一个月,因科室两位同志封闭执勤,才隔离14天她就主动申请做备勤方案了。她平时负责考核警务督查,安排她晚上凌晨一点去督查现场,她的回答总是没问题,工作中从不讲条件不讲困难。
钟劲真实、简单、活泼,抓住了生命之本。有些人说起来好听,做起来就“难看”,钟劲表里如一,却把自己普通的人生贴上了标签。
脆弱是从武汉回来之后
有一天,我约钟劲小俩口在茶馆喝茶,她先生加班来得晚,我们在茶馆大厅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落座。曾听湖北带队援鄂抗疫的李琼聊起过钟劲,说她优秀、有责任感,也很脆弱。而我接触到的钟劲,曾是个特警队员,男孩子个性,讲话爽朗不马虎,腰板挺得笔直。她脆弱我想知道原因。
我习惯性点了杯毛尖绿茶,便开门见山问她,“听人说你很脆弱?”她喝了口茶说,“脆弱是从武汉回来之后,当时要到酒店隔离,当到达到酒店时,领导把一束鲜花送给我说,你辛苦了!我的眼泪当时哗啦啦无法抗拒地往下流。在武汉的41天里,我和李队第一批进方舱医院上班,难以预知的风险,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量,心里压力很大,但我从没流过眼泪。”
很多有关湖南监狱援鄂的新闻里都报道过钟劲,她是援鄂工作队党支部宣传委员,除了正常进舱执勤,还要加班写新闻稿和宣传材料,我在红网和她们单位公众号看到过她写的前线“战报”。喝茶聊天时,无论是讲故事讲生活,她长着文艺气质的脸说起话来不拐弯,像筒子楼一样直,声音纯粹极易给人信任感。她给我讲起在监区当分队长与一个改造对象的故事。当时她所在监区有一个犯诈骗罪入狱的女服刑人员,在入狱前刚生完小孩还在哺乳期,因为担心刚出生的小孩,入狱后情绪常常失控不服从改造。钟劲用浅显的道理说服她,只有好好改造争取减刑,才能早日回归社会,早一点与小孩家庭团聚。那位服刑人员打那以后改变了改造态度,她请求钟劲在出监的那天能送送她,钟劲答应了。没过多久,钟劲选拔到了特警队,离开了监区。几年后,这位服刑人员因积极改造提前刑满释放。去年快过年的时候,这位服刑人员在抖音上刷到了钟劲,有些忐忑地请求加钟劲的微信,钟劲毫无顾忌通过了朋友验证,并把手机号发给了对方。她们聊及过往和现在,聊到来长沙带她去吃好吃的。钟劲给她留言说:出狱答应送你的,却没能送你......讲到这里,钟劲情不自禁哭了起来,内疚自己承诺过要送她的而没有去送她。我递过去一张餐巾纸,让她心情平复一下,而我自己内心却不平静。真正面对面与钟劲聊工作这算头一回,但她工作的态度、以善良的方式参与社会与生活,诠释了她思想结构的高尚。
清澈的爱
“夜归的好心情源于充实和job done,期待接下来能有个well done!”——这是这个夜行中涤荡灵魂的女警察在前几天加班后,发在朋友圈里的微信。
“‘满大师’真了不起,钟大爹的孙女真了不起,满满当当正能量,杠杠的,劲劲的!升官发财不重要,人一辈子能做点值得称道的事一要机遇二要勇气,发扬钟家人的优良传统一直那么积极向上,让我们刮目相看,作为一股社会清流,让老年的我们活得心安、神清、气爽、更有活力,替我们活出了最大的价值!”——这是钟妈妈给她的回复留言。
齐家,修身,良好的家庭文化滋养了钟劲的成长。当日接到电话,二小时内递交请战书,常人往往难以做到。到武汉后,她又第一个申请和队长进方舱医院,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,都会考虑到是否会对公共有价值,她的勇敢照亮着我们的脸庞。对事业对生活,她都爱得那么清澈,她的态度纯纯粹粹,没有杂质,做出的决定,一定会践行到她的行为里。和她聊天她讲的每一句话,没有大道理,却都是我爱听的故事。( 赵建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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